天空阴沉沉的,黑压压的,预示着一场暴风雨。市中心和以往一样,红色绿色交相辉映,斑马线被鞋印覆盖的分辨不清,站在路中间的交警如同摆设一般,无奈的看着纷乱的人群和车流,想不出一点办法,于是开始打瞌睡了。
大雨未至,人心先乱。
“啊啊啊!”预料之中的一声惨叫响起。
交警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回过了神。“怎么样?没事吧?伤的严不严重?”他边走边伸出手,想着推开围观的人群。但随后他惊奇的发现,不用他催,人们便为他让出了一条道,然后,他便清晰的看到了受害人——或者称为死者。在人圈中心,一名男子倒在地上,脖子被扭过一百八十度。
这并没有引起交警多大的惊恐。经过专业培训的他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,多年从事这个行业的经验告诉他的大脑无需慌乱。可他还是忍不住颤抖——不是因为死尸,而是因为别的。
在死者的旁边,同样是人圈的中心,一个约摸四岁的小女孩,瘫倒在一旁,痴痴的盯着死尸。
“小姑娘……没事吧。”交警问到。
女孩貌似没有听到,只是呆呆的问他:“他怎么了?”
“他……永生了。” 他本来想说“死了”,但转念一想,对这么小的孩子讲“死”,实在是不太好。
“……”女孩和个哑巴一样,大张着嘴,半天没有说话。
看女孩令人心疼的样子,交警却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同情,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。在他的职业生涯中,曾遇到好几回这种情况,简单说,是被吓坏了。但他的直觉告诉她,女孩不仅是被吓坏了这么简单。出于他这个职业应尽的责任他,他还是拉起了女孩的手。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“……”女孩只是瞪着眼张着嘴,浑身战栗着,喘着粗气。
看来问名字是行不通了。“小姑娘,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,你爸爸在哪里?现在先快回去吧,这里的事叔叔会处理。”
似乎是“爸爸”两个字触动了女孩,只见她像是被黄蜂蛰了一下,猛地站了起来,茫然地环顾着四周。见女孩这个样子,交警担心又出什么事,便将他拉到另一边,托付给一旁刚到的同事,自己则回过身着手处理几分钟前多出来的死尸。
“查明原因,联系家属,逮捕犯人,然后是漫长的审讯,最后判决……”交警一边给上级汇报情况一边在心里把流程走了一遍。像这样的事故,一天能发生好几回,该怎么做,怎么办,交警已经烂熟于心了。不过这次有些古怪,受害者那诡异的死相,看上去根本不像人做的。冥冥之中,他感到有什么不好的是要发生。
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忽然,一旁的小女孩开口了。
“什么?”交警一头雾水。
“……真的……抱歉……”小女孩说着,眼泪扑簌簌的落下。
“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了?”交警越发疑惑了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故意的……”说着说着,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了。
“到底怎么了,小姑娘?哪里受伤了吗?”交警本想着上前安慰一下女孩,可双脚却迈不动。
就在这时,女孩忽然跪倒在地,双手紧紧抱着头,蜷缩成一团,梦呓般的碎碎念,万分痛苦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,没事吧——快打120!——要不要紧?是哪里不舒服?——什么,堵车了?——你们,你们有谁带了急救包!”交警慌了神,终于挪动了半步。他一面扶住小女孩,一面叫一旁的同事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“……不是我……我……没有……没有……”在地上,女孩梦呓般的胡言乱语,仿佛在和人对话一般,可他面对的地方只有空气——在旁人来看是这样的。
交警感觉有些头痛欲裂,整个人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样。现在要帮这个不知来路的小女孩去医院,一会儿还要处理那场事故,一个脑子根本不够用。
如果左右脑能分开工作多好啊。交警想。也就是这个时候,忽然的,一种异样的感觉向他袭来,从脚底板开始向上蔓延,让他或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,就好像……左右脑分开工作了。
交警的感觉没有错,他的左右脑确实分开工作了,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让他来体验。与此同时,在场的所有人,以及车辆,路面,建筑,在那一刹那,在同一时刻,一起体验到了左右分开“工作”带来的快感,就连 城市也从中间开始,裂成了两半。全城所有的生命,在那一刻与地上的死者一样,得到的了永生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民间的人们用谣言,用故事,用警钟和蜡烛的方式,传播着这座永恒之城和它的民众们的事迹,敬畏的称它为“大分裂”,而在官方,他有个更加呆板的名字——A市特级超能力失控事故。
以下是官方对这次事故留存的记录:
“2010年7月21日,下午5时左右,A市发生一起特级超能力失控事件。A市以市中心位轴,从中分裂成两半,全市近500万民众死亡。后经警方追查,确认犯人为「超能力者」孤门薪,经法院判决,处以死刑……”
多年后,当人们看到这份记录被公开时,自然不会怀疑,但负责“大分裂”的救援小组知道,这份记录缺漏了某些东西。
2010年7月21日下午6时,“大分裂”已经结束的时候,在案发现场,A市市中心,救援队震惊的发现,还有一个小女孩一息尚存。那是年仅四岁的孤门绯音,以唯一幸存者的身份,伴随着绝望与死亡,孤独的卧倒在那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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